福特將銷售更多油車

北京時間12月16日，《華爾街日報》周一發文稱，美國汽車制造商希望通過銷售高利潤的“油老虎”車型來提升盈利能力，同時又不想在電動車技術上落后。然而，二者難以兼得。

從今年美國監管政策的變化來看，美國車企幾乎注定將更側重于大型SUV和卡車的銷售。現在，汽車制造商未達到聯邦燃油經濟性標準將不再受處罰，該標準也在修訂中逐漸趨于寬松。而且，購買電動車的7500美元稅收抵免政策已終止。加州也失去了自主制定尾氣排放標準的權力，這曾是推動電動車投資的重要動力。據彭博新能源財經估計，2025年第四季度美國電動車銷量將同比下降24%。

這種趨勢并非美國獨有。歐盟、英國和加拿大也都在收縮或重新審視其雄心勃勃的電動車強制目標。

轉向油車

通用汽車、福特和斯特蘭蒂斯均已表示，將調整銷售結構，轉向利潤更高的燃油車型。為此，這些公司已在電動車工廠裁減了數千名員工，部分工廠甚至處于停產狀態。

畢竟，對于實行準時化生產的汽車行業而言，產量與需求匹配至關重要。加拿大皇家銀行資本市場股票分析師湯姆納拉揚(Tom Narayan)指出，即使僅一個季度的產銷失衡，也可能導致數十億美元的損失。

對美國車企來說，電動車一直是個“燒錢黑洞”。根據金融數據平臺Visible Alpha的數據，福特的電動車業務在2021年至2024年期間累計錄得近130億美元的經營虧損。福特周二表示，預計將計提約195億美元的費用，主要與其電動車業務相關，其中大部分將在第四季度入賬。

重新轉向銷售更多燃油車，可能會為底特律三巨頭帶來相當可觀的利潤。福特CEO吉姆法利(Jim Farley)在第二季度財報電話會議上表示，排放法規的放款可能會在未來兩年內帶來“數十億美元級的機會”。

投行TD Cowen分析師在8月發布的一份報告中估計，隨著排放法規趨于寬松，未來幾年福特、通用和斯特蘭蒂斯的經調整營業利潤將分別增加40億美元、30億美元和14億歐元(約合16億美元)。

電動車落后

然而，即便這些汽車制造商正專注于高油耗車型，他們仍堅稱并未退出全球電動車競爭。通用CEO瑪麗芭拉(Mary Barra)在公司第二季度財報電話會議上表示，“實現盈利的電動車生產”仍是公司的目標。福特CEO法利今年也指出，公司已將比亞迪和吉利等中國電動車企視為競爭對手。

不過，他們還有很長的追趕之路。根據彭博新能源財經的數據，底特律三巨頭在全球電動車市場的總份額不足5%。相比之下，電動車銷量排名前三的企業比亞迪、吉利和特斯拉合計份額接近40%。

底特律三巨頭電動車總份額不足5%

從某種程度上說，這些車企的電動車戰略調整是對消費者偏好的重新審視。他們此前錯誤地押注，美國消費者會涌向體型龐大車型的電動版本，但結果發現，這類車型價格過高，不符合消費者的承受能力，也不適合目標客戶在長途駕駛等場景下的實際需求，例如卡車運輸相關工作。

福特已宣布正在開發一款更廉價、更小型的電動皮卡車型，計劃于2027年上市，旨在與中國設計的產品競爭。這些皮卡售價約3萬美元，零件數量減少20%，將在肯塔基州路易斯維爾經過改造的工廠生產。通用也表示，正致力于減輕電動車重量并改進空氣動力學設計以提升續航里程。

這些汽車制造商正試圖充分利用現有工廠。通用CEO芭拉曾表示，公司能夠根據電動車和燃油車需求的變化調整生產布局。“在我們一些已增加電動車產能的工廠中，我們具備在燃油車和電動車之間靈活切換的能力。”她在今年早些時候的財報電話會議上說。同樣，斯特蘭蒂斯也在堅持其“多能源”平臺戰略，可同時生產內燃機汽車、混合動力車型和電動車。

規模小難盈利

然而，維持較小規模的電動車制造布局，似乎與生產價格具有競爭力、并實現盈利的電動車目標背道而馳。彭博新能源財經清潔交通項目負責人科林麥克拉徹(Colin McKerracher)指出，車企需要足夠大的電動車生產規模，才能從電池供應商那里獲得更低的價格。麥克拉徹表示，規模不足正是美國車企在電動車業務上持續虧損的原因之一。

而且，在同一座工廠內同時生產電動車和燃油車也存在成本。海格合伙公司董事總經理約翰墨菲(John Murphy)指出，當電動車與內燃機車型共用一條裝配線生產時，效率難免會受到影響。

要對底特律三巨頭在電動車領域取得主導地位保持樂觀，需要克服多項尚未被驗證的假設。首先，必須相信無需規模效應也能生產低成本電動車；其次，還要相信美國車企能夠在一個競爭殘酷、政策高度單向的環境中，以某種方式跟上中國電動車制造商的緊迫節奏。據艾睿鉑咨詢數據顯示，中國電動車品牌平均每1.8年推出一款新車型，而特斯拉等非中國品牌需5.2年；第三，還得相信中國電動車企業會永遠不進入美國市場。

完全放棄電動車生產是否會更好呢？美國石油巨頭的案例頗具啟示性：他們押注油氣需求即使見頂，衰退階段仍將持續很長時間，放棄投資自身不熟悉且回報更低的風電光伏技術，堅守核心業務并產生大量現金流回報投資者。迄今為止該戰略已見成效，其回報率遠超那些最終在綠色能源目標上退縮的歐洲同行。

電動車轉型快

對底特律三巨頭而言，專注于燃油車和混合動力車或許最終是更穩妥的選擇，因為這無需對其現有業務進行大規模改革。標普全球移動出行輕型車動力系統預測分析師埃里克安德森(Eric Anderson)指出，全球燃油車銷量雖已見頂，但其中相當一部分需求正轉向全混合動力車型，而這類車型在供應鏈和制造流程上與傳統燃油車高度相似。標普全球移動出行預計，全球燃油車和全混合動力車型的需求至少將持續增長到2032年。

但與石油巨頭不同的是，世界其他地區轉向以電動車為主車型的速度，可能快于整個社會擺脫油氣的整體進程。畢竟在航空、發電、海運和塑料制造等領域，油氣資源仍不可或缺。

而眼下，美國車企在各自熟悉的傳統賽道上過于安逸，尚未對此產生緊迫感。風險在于，它們在電動車上的推進速度可能過慢，以至于最終永遠追不上。(作者/簫雨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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